编者按:
在2022秋季项目成果展上,热爱摄影的游海跃在市集摊位上向观众大方地展示自己的摄影作品,并以“我与摄影”为题做了一次精彩的演讲,介绍了她非常喜欢的摄影师——中平卓马,以及摄影对于自己的意义。本文为演讲稿的修改版。
大家好,我是游海跃。21年的时候,我在这个地方讲了我当时喜欢的摄影。那时我刚得到我第一部相机不久,对拍照充满了热情。虽然一部分的动力来源可能是相机太贵,不用感觉在浪费钱。
那时候我手里常常拿着相机,每天都对身边的环境感到新鲜和好奇,这种感到新鲜的原因,我也在许多书里和一个我喜欢的摄影师——中平卓⻢的经历里看到了。之后也在其他很多地方了解了更多关于摄影的事情,看了一些关于摄影的电影、纪录片、节目、一些书、一些作品。按理说,我现在应该有了更多不错的摄影作品, 可当我越来越了解、认识摄影和相机的时候,我感受到了个很大的问题——相机的侵略性。认识到摄影的这一面之后,我慢慢开始对相机感到恐惧和害怕,也是因为认识到这一点,我对一个场景或者事物的捕捉欲望下降了。
海跃的摄影作品
刚刚提到的那位摄影师,中平卓⻢,是我很喜欢的一位摄影师,认识他是因为去年暑假朋友送给我的他的一本书——《决斗写真集》。那是我第一次看以摄影师本人的视⻆写下的所思所想,对我很是震撼。看的时候会停不下来地惊讶和感叹,看完一章要歇好久,用来缓冲被震撼的大脑。
再就是一部关于他的纪录片,《成为相机的男人——中平卓⻢》。很难描述刚看完这部纪录片时的感觉,不同于看《放大》时感受到的那种摄影的偷窥的爽感, 那种刺激地看、拍摄的感觉,中平的纪录片只让我感到舒服和可爱。
海跃喜欢的中平卓马作品之一
纪录片《成为相机的男人——中平卓⻢》
相反,他跟我注意的点不一样,这是让我最感到稀奇的地方。最让我喜欢他的,不是他的作品,而是他拍照时的状态。看他在街上走,会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。他拍到想要的画面时的欢呼,很可爱。
说了这么多,但吸引我的并不是我和他共同的注意点,他并不在我脑中那群“相似观看者”的行列中。相反,他和我看的不一样,在我看来,他只是在拍自己看见的,而不是在期待一个东西坐落在通常摄影师想让它在的地方。这在我看来是非常好的,但对我来说很难做到,因为我所拍的不过是一些中心点,强调一些、忽视一些,并没有什么意思。按这样的初衷做东西还不如去做广告设计,只要了解哪里会被注意到,然后再重现就好了。
海跃的摄影作品
我无法知晓我以后会不会依然热爱拍照,但至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,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。所有拿着相机的人都藏在镜头背后,捕捉他们想要的,但什么是我真正想拍的? 我知道我所说的这些已经被很多人说过很多遍了,从摄影术发明以来,就已经有很多人思考过这些问题了——关于摄影对人的攻击性以及它对观者的欺骗性。
海跃的摄影作品
在开头我提到,现在我对捕捉事物的欲望下降了。不知道是因为这几年大环境的原因,还是因为我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了,已经没有了“新鲜感”。“远近法”已经不起作用,我对街头的物体和人已经失去了兴趣。我似乎成为了我评价体系里的“不够格的摄影师”,因为我只能在旅途中才能拍出照片。
在上个月的一次分享中,我向大家介绍了中平卓⻢。那天晚上我又去搜索他的资料,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多的内容,看到一篇介绍他生平的文章,说:“其实,卓⻢所感到的,未尝不是一种普遍的时代焦虑……似乎在某一个时点上,卓⻢猛然意识到,仍滞留在对极端形势做过激反应的自己与现实脱节,这导致他全面自我否定”。看完我只希望我也有这样的感受,如果是这样,我还不至于停止拍照。
去年12月中旬到现在,我都在经历一种很强烈的失去的感觉和不安,不知道该往哪去,想家。当然这种悲伤也有可能是因为得了新冠,加上来月经,情绪波动很大。
我决定在寒假回到老家,把那里每个在我脑子里留有强烈情感的地方都拍下来。只是出于想念,以及那些强烈的想“拥有”的欲望,要去做这么一件事。我老家旁边有个大水电站,老家的人常说要是这里被淹了,房子该怎么办。似乎每个人都很担心生活在那里。说不定呢?说不定哪天那个地方就被淹了,趁还在,要好好去占有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