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馨雨:从15岁开始自主学习,高中毕业后如何在“社会大学”成长?

我是谁?

为什么站在这里?

大家好,我是程馨雨。

今年19岁。在大约14岁快15岁时,从一所成都普通公立中学,转到了一个创新学习社区——好奇学习社区。

我在这个神奇的地方呆了三年半,然后在去年18岁的时候毕业了。毕业后我去一家人物媒体实习了半年,还做了很多其他的事情,比如当生活老师、和朋友们策划一期夏令营。现在我19岁,正在一家关注青少年抑郁的初创自媒体当记者。

这就是我非常短暂的人生经历。图片

在我之前,薛野老师已经分享了把自我管理力提高10倍的方法,在我之后,顾远老师将会分享什么样的知识是值得学习的。为什么要讲到这两位老师呢?因为他们都曾经是我的老师。所以我今天站在这里是有一点点惶恐的。

我不觉得能够分享出比他们更有厚度和重量的人生见解,或者能从我的经历中给到在座几乎都比我年长的各位什么人生建议。

但我有个优势——比他们都年轻。并且,我虽说是小小年纪,但人生之路早从四年前就开始走偏了。我先是去了一个既不能让我进大厂也不能让我考985/211的创新学习社区,从这样一个地方毕业后,还有勇气不申请大学,而直接工作。

我的15岁到19岁似乎走得和大多数的同龄人都不太一样。

那么,到底是什么给了我这样走下去的勇气和自信?

我不打算直接分享终身学习这个主题,而是打算用我的个人经历去回应它:作为这个世界的后来者,我自己的生命历程,和我理解、探索自己生命的一种视角。

01

我为什么要学习?

在我十四岁的时候,正在上初三。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,我的唯一任务就是——学习。

但我内心有很多疑惑: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,为什么只能以老师规定的方式去学习它们,为什么教科书上的东西就一定是对的,为什么只有中高考这一条路可以走。我觉得很没意思,生命仿佛一眼就能望得到底。

我是一个从小看起来很乖但内心很轴的人。如果一件事没法说服我,我就没法做下去。因此,当那种质疑在我心中发芽,我就带着这种质疑,和对当时的学习生活的极度的厌倦以及逃避的心理,来到了好奇学习社区。

02

我到底要学什么?

到了好奇,我不再问为什么要学习了。因为学习开始变得好玩,是一件开心的事情,尤其是我在好奇学习社区的课堂上学到的东西,它们可以把我变得很酷,变得跟很多同龄人不一样。那个时候我还很天真,喜欢用学习来装点自己。

但是我的内心仍然有疑惑。这个疑惑是当我快乐的享受着好奇轻松、自由、没有人会占据你的课余时间的时光时,我的导师池晓抛给我的。他问我,你想成为怎样的人?你想从事什么样的领域?什么是你的热爱?当你三年半后从这里毕业,你想通过怎样的方式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?

那个时候我才十五岁,一下就被这些问题砸懵了。

虽然疑惑,但不要停下脚步,要带着这种疑惑去探索。于是我带着导师给的建议,在这三年里,做了非常非常多的事情。

在好奇,我们的课程是以通识教育为底去设计的,而在课程之外,我也给自己设计了通识教育计划,计划分成四部分。

有意义的积累

我喜欢阅读,在这三年半里,读了近300本书。一开始是漫无目的地读,小说、诗歌、戏剧,所有的“无用之用”都吸引着我。后来我开始有意识地阅读人文社科类书籍,尝试建构我的知识体系。再后来我有了想要发展的专业,开始用专业书籍补充我的专业积累。

我喜欢写作,在老师的鼓励下开了公众号,写下了近百篇文章。

阅读与写作成为了一种输入与输出的良性循环。

有挑战的尝试

对于这一点,我的理解就是做事。光靠文字是不够的。要通过行动去拓宽行动的边界,尽可能多的探索这个世界。我担任过戏剧的导演、舞美、编剧,做过观影会、分享会的活动策划,和伙伴一起制作过艺术展的展品,还在一个成人学习社群实习了两个月。

有价值的享乐

我喜欢电影,电影对我来说偏向于一种享乐,但它是有价值的享乐。我在电影中见识到了人性的复杂,也见识到了世界的开放。所以在这三年里,我看了近600部电影。

力所能及的参与世界

在这三年里我还做了一件事,就是力所能及的参与世界,通过自己的行动影响周围人。我曾经在学习社区成立了一个不说脏话小组,参与的组员如果说一句脏话就要做十个俯卧撑。我还在疫情期间成立了一个抗疫读书会,聚集了200多个人每天阅读打卡。

所有的这些尝试,都是为了帮助我在没有方向的时候建立自己的知识体系、价值网络,帮助我去探索自己,找到我真正想做的事情。

03

我要怎么学?

在各种各样的探索和积累中,我终于发现,写作是我热爱的事情。在2020年1月的第一天,我终于想清楚了我想干嘛。我告诉我的导师:我想当记者。那个时候我17岁,离毕业还有半年。而我希望能在毕业时至少找到一份记者的实习工作。还希望可以不靠父母养活自己

我的问题变成了——我要怎么学?

首先,你需要明确方向和目标,制定出可执行的计划。其次,你要向有识之士讨教,去问问在这个方向已经很厉害的人,他们是如何走到现在的。

于是我开始了半年的关于新闻领域的自学。学习社区给我找来了两位专业记者当指导老师,我非常幸运地从他们那得到了很多帮助,也学到了很多。但他们并没有时间给我上课,也不能在我身边盯着我。我只能在遇到不懂的问题时,整理清楚,询问他们。大部分时间我仍然是自学。读专业书,尝试写稿子,去看别人写的稿子。

在自学阶段,时间管理变成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。那时正值疫情,大家都呆在家里。于是我成立了一个正儿八经小组,要求组员记录下每天正儿八经做事的时间。如今这个小组还在,我也仍然在坚持记录每一天的时间安排。图片

做完了这些事,你还要有能够分析自己的能力,学会向别人展示和介绍自己。在指导老师的帮助下,我最终完成了一篇还不错的稿子。我带着这个作品和简历,很幸运地得到了在一家媒体的实习机会。

在那之后我又尝试了很多不同领域的事情,譬如当了半年生活老师、和朋友们策划了一期很成功的夏令营,但主线仍然是新闻写作。

04

究竟什么是学习?

2019年,我经历了一场非常严重的抑郁。后面我慢慢的好起来了。2021年,它又出现了。这一次我好像没有办法了,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死掉。

我去医院进行诊断,并不意外,是重度抑郁。我不想去叙述抑郁发作时的具体症状,相信大家已经看过、听过很多类似的故事。

那时也想过逃避,但最后我想的是,我怎么可以把这件事利用得好一点。

中文里有一个特别好玩的词,叫做“过活”,意思是度日,生活。比如我们说:这一家五口人,就靠他一人挣钱过活。我看见的很多人就是这样。不是指他们的经济水平,而是生活状态。他们只是在过活——过生活,过日子,他们让生活从自己的身边经过了。但我不想这样,我觉得太浪费了,我想要品味我的生活,想要咀嚼它。

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料理机,来了一件事儿,ok,好的,我要把你榨干净。抑郁是吧?噢这里还有个分手,噢那里还有一个,这是什么?噢,没钱。好的,你们全部都给我过来,不要想从我这里全身而退。

抑郁症的一个表现是,你会对自我的评价特别低,觉得每一天都很没意思,生活不值得一过。所以我就开始要求自己,每天都要记录下至少一个生活中让我感觉很好的瞬间。我在备忘录里专门给它建了一个文件夹:感觉很好有限公司。我每天都会把这个记录发在朋友圈。这是其中一天的。图片

同时也因为这个经历,我开始重新打量工作选择。在那之前我的目标一直是可以去北京的那些很有名的媒体实习,最好是能留下来正式工作。但我其实没想清楚具体想要探索哪个领域。而我还有一份选择,留在成都,做关于青少年抑郁这个领域的研究,并且仍然是做记者的工作。

我就想,既然我自己就是一个青少年抑郁症患者,既然,我对抑郁有那么多疑惑,为什么不刚好借这样一个机会探索它呢?何况还是一个别人付钱让你去探索的机会。因此我选择了在这个机构开始我的新旅程。

我在一开始分享时提到说,薛野老师是我的老师,事实上他也是我老师的老师。在我的学习社区遭遇危机的时候,薛野老师的一句话给了我的老师鼓舞,那句话就是:如果一件坏事发生了,就找一件好事去抵消它。

而后来,我从我的老师对这句话的身体力行中学到了另一个道理:如果你的生活中发生了一件坏事,那就试试看,能不能把它变成一件好事。因为如果你能做到这件事,那就没有什么事情能真的难倒你,能真的阻止你从生活这所最大的学校中学到点什么。我就是这样去对待抑郁这件事,和生活中的其他很多事的。

05

四个步骤和两个问题

我把15岁到19岁的生命历程,总结成了4个步骤和2个问题的无限循环。

这四个步骤是:

探索,积累,追问,反思。

而这两个问题都很老套:

我想成为怎样的人?

我想过怎样的生活?

通过不断地探索、积累、追问、反思,我在15岁到19岁中,每一年都在回答这两个问题,甚至有一段时间,我每一天都在回答这两个问题。

提问很难,敢去摸着自己的心回答这两个问题也很难,想要弄清楚自己的答案究竟意味着什么,更难。但是不断问下去答下去,所有的答案累积下来,就构成了现在的我。

THE END

我是谁

在这次分享的开头,我和大家介绍了我是谁。我是程馨雨,一个创新学习社区的毕业生,正在从事一份关注青少年抑郁的记者工作。

而现在我想重新给大家介绍一下我是谁。

我是一个探险者。经过挣扎和挤压从母亲的阴道里冒出来。我一无所有的来,因此把我所经历过的,和即将要经历的每一件事都看作是一次冒险。

对于一个探险者来说,没有什么经历不会给她带来价值,每一个地方都是一所大学。终身学习是她的生存手段,她的直觉。对于她来说,生活就是冒险,在世界冒险就是她的生活。

谢谢大家。